九皋趣談：小城故事多

九皋趣談：小城故事多

 

鄧麗君唱了一首歌叫<小城故事>，受到大家的喜愛。是的，每個小城都有很多故事，而每個人最愛的小城都是自己的家鄉。

 

我的家鄉是宜興，它是標準的江南小城，當然有很多的故事。我在那裏住了10年，才因為戰爭而逃向四面八方。如果不然，我可能在那裏住一輩子，這也沒有什麼不好。

 

今天我已95歲，12歲時離開家鄉，走遍了北半球半個世界和南半球澳大利亞的四大城市及各地的鄉村。離開家鄉40多年後回去，還與表哥史行回到宜興小城，去看到原來的面目不變。以後再去，就因為國家計劃建設，開闢高速公路，腳踏車變成了運動器材而不是交通工具，就面目全非了。

 

據說宜興還留下一小部份供人懷舊的原貌，但是我沒有去過。從前人說，走了一生外出謀生的道路，回鄉會〈近鄉情卻〉，也會有童子《笑問客從那裏來。》這些在今日的文明世界是看不到了。

 

猶記得早年有一次，我娘從西門到南門去看醫生，我久等她不回來，自己跑到宜興有名的長面橋腳下去等。等了很久，看到她從長橋的另一邊慢慢走到橋頂。我在另一邊的長橋腳下看到她從頭到腳漸漸上來，再等她慢慢的走下來 ，心中甜甜的，真是一片孺慕之心。

 

但是母親沒有生小孩，她是華北人，嫁給父親當續弦，兩年後父親過世，帶著我們姊弟，回到宜興投靠族人，把我們姐弟帶大，吃了千辛萬苦。可是我們從小父親已死了，從來沒有人把我們摟摟抱抱，身體非常僵硬。小丫頭到現在還提醒我，對小孩要摟摟抱抱的，小孩需要溫暖。這些在我兒時，我和姐姐寶琳都不會。

 

至于宜興城內的小城故事，這幾年來我已陸續寫過好幾篇，今後要是想起來再寫。宜興無論如何改變，我對從前的面貌都不會忘記的。

 

先寫一章印証全貌，我想說我小時候是宜興最窮的小孩。當年宜興最富的人是我二哥顯群家族，他的先祖名叫任熙華，又名任鶴皋，與我任九皋前後呼應古詩『鶴鳴于九皋，聲聞於天。』可能人名字與一生的命運有關，當然也會無關，要看你的八字如何了。年輕時，我是宜興最窮小子，後來出去闖天下，走遍美國加拿大和澳大利亞，漸漸累積一定的財富，足可以成為宜興城內出名的富豪。

 

回到宜興小城故事多，這也算是一個，我記得清清楚楚。任鶴皋家在城內有一所任家大宅，據說家中除住房外是一個大花園。所以又是任家在城內城外四個花園的第一座。任鶴皋老先生是替李鴻章大人包辦軍糧致富的，收受各地糧商的回扣，也就是後來所謂的佣金，既合法又多得不可勝數。他家大宅在城內，雄偉的高牆粉刷成白色，美輪美奐。我這個小小的窮家子弟每天上學都要在這高不見頂的牆下走過，現在想想是一幅一正一反的童子上學圖，可以與〈廉頗負荊請罪的將相圖〉 媲美吧！這不是小城故事多最好的故事之一嗎？我娓娓道來各位讀者要浮一大白吧！

九皋   2019.1.2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