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九皋博士：又在飛機上

任九皋博士：又在飛機上

 

          2017.7月拍攝於李光耀總統故居門前

我最怕坐飛機，因為時差不舒服，昏頭轉向。不管長短路程，都要一星期至十天才可以定下來，偏偏一生驛馬星離不開我。年輕時在美國打拼，不知飛了多少千百次，又兩次去了法國、瑞士與意大利。不巧預定到以色列訪問上海的猶太朋友時，正值以色列與阿拉伯開戰，以色列名將戴陽將軍指揮《四日戰爭》，被航空公司勸阻，轉道回了香港，真是過門不入。

 

現在高鐵將於兩年內由香港貫通神州大陸。如乘高鐵從香港直通北京甚至山海關外，一日可到，回程如坐慢車，大站停靠，可以沿路遊覽，也可以《吊古戰場》一路看共產黨和國民黨淮海決戰之地。但據說現在大城小鎮都已開發得同樣繁榮，看來看去都是一樣。土產也暢銷各處，不到原地即可以買到。《文明》趕走古蹟，《新鮮》的物品也暢銷全國了。

 

但是年輕時的事物還是值得懷舊的。例如台灣的柳丁，麻豆的文旦。但麻豆文旦不如泰國，曼谷氣候和地質是天定的，人力不及。最近我的飲料西瓜汁換上了密瓜汁，因為哈密瓜出在新疆，別的地方沒有。其生產地高礦物土質與長江流域廻異。我們以江南人的體質，飲新疆人的飲料，對身體的好處，一定大有補益。

 

所以你坐在飛機上和高鐵上，就如到東到西，可以吃到世界各地精挑細選出來的《優質》物品。但你如在台灣屏東停留幾天，一定會覺得屏東《瓜熟蒂落》的及時枕頭西瓜清脆香甜，是不可多得的美味。太平洋邊上的海鮮酒家，烹調的菜色也是當地風味。難得一兩次，一生快事也。

 

像我們老人家，心情已經平靜，各地看看吃吃，實在感覺到世紀老人邵逸夫先生所說的《我們都在天堂上》。一次我在香港《賽馬會》，請客人吃飯。此地是香港英國人留下來的唯一《德政》，價格出奇的便宜，烹調師是香港一流的。香港著名餐飲店的《大廚》都是出身在賽馬會。進入賽馬會，投師學藝的學徒如果沒有天分，也會被淘汰的。

 

一次吃飯，我對海倫小姐說，每次招呼我們的侍應生在二十歲時，街坊學校五年級卒業，就在賽馬會當學徒，明年五十二歲將強迫退休。他家也住在附近，一生的活動範圍就在這小小的香港鄉邊的咫尺之地，眼光不離這咫尺之地，好像太苦了吧。海倫小姐說，「子非魚，焉知魚之樂」。他在家裡小鎮上，朋友很多，什麼事都可以做：飲茶、飲咖啡、談天說地、打情罵俏或者與女朋友偷情，什麼事都可以做。比你一生打拼到老，才享福好得多了。這話倒也不錯。

 

坐在飛機上飛，不要想飛行之苦。苦與樂是同樣一事的正反兩面，苦是樂，樂也是苦，你說對不對？乘著飛機升天去，天上的觀音和如來都已很近，你還要怎樣快樂。邵逸夫先生的英靈也近了三萬多呎，甚至你死去的親朋好友，也近了些，對著在世的親人哈哈大笑說，《你們在世界上，得快樂處，要快樂呀！》

 

這次回新加坡去祭拜太太，看看老家空空如也，擺設如舊，只是人去樓空。清潔得很好，太太梳妝枱上的東西還原樣擺著，一切別來無恙！太太在天之靈，魂兮歸來！

 

九皋   2017.7.2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