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九皋博士:風流無罪

任九皋博士:風流無罪

 

孟子見梁惠王，王曰：〈寡人有疾，寡人好色。〉。男人好色是好事，表示雄性發達。老人好色更是好事之尤。𡿨老尚風流是壽徵〉，不難達到和超過近代人類壽命的存活期。

 

我一生好色的事例很多，過去在雜文中一再寫過。這兩天小丫頭覓來一位〈廚神〉，烹調牛肉湯，吃了三天神手妙製的牛肉麵，味道和〈健身力〉超過〈桃園街紅燒牛肉麵〉，以故精力大進，小腹間癮癮蠢蠢欲動。老人沒有〈慾望街車〉〈A streetcar named desire) ，慾望祇是神經性的一種意願〈虛有其表〉，而〈表〉卻有一小點蠢蠢欲動的狀態而已，而這慾望顯示身體強健。

 

靜坐靜思之際，最懷念的是紐約老友桑地法加斯退休時的場面。外國人〈退休〉是大事，與生下時的湯餅宴和死去時的告別式一樣重要(請恕我這一不太吉利的形容詞）。當時在我座位前，來了一對美麗的舞伴，不但是俊男美女，而且舞姿輕快。這位俊男是桑地公司中buyer之一。第二天這位buyer來告訴我，他的舞伴要他告訴我：〈她很愛慕我，想要認識我。〉我雖然沒有𡿨小鹿撞心〉，但也〈受寵若驚〉，〈喜從心來〉。連忙告訴老友Lou Powell, 他二話不說，以上司口吻叫女秘書把她叫來見我。我倆談心了半天，兩情非常融洽，當晚一起去吃了一頓〈燭光大餐〉，我送她回家時，想要隨她進去。她用手輕輕婉拒，可能是不好意思，也可能是不能輕易讓我登堂入室的嬌羞。

 

第二天我接到電報，說我母親病重，立即飛回台北，以後忙忙碌碌，也再沒有機會去紐約會她。她曾在我母親病逝時，來一電報悼問，但美人無緣再見，心中仍舊溫存。這一剎那的溫馨，驚鴻一蔽的美妙姻緣式的甜蜜滋味，今日思之，真不知是悲是喜。〈伊人尚在未嫁時〉，恨無緣份共溫存，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。

 

第二次是在日本。一次老友奧遜先生要給我介紹一位美麗的日本空姐，用了非常巧妙的方法：就是我去敲奧遜家的前門，開門的是一位美麗成熟的女空姐，說你敲錯門了。我去後門，又是她開門。我莫名其妙，等到開門見山，奧遜給我介紹後。我因同一日與另一位初相識的小姐遊覽鐮倉大佛，疲勞不堪，打了退堂鼓。等到我請奧遜約她時，她已經去了美國。我因這樣美麗的女人就此斷線，不由得心內忽忽若失。

 

此外的風流韻事，零零總總最少有七八次，而最想念不止的有兩次。一次是與另一位韓國絕色美女約會多次，而每次相隔太久，她不能久等，被家長把她嫁掉了。這些不只是空想，實乃是妄想。妄想與空想有什麼不同？因為我太太管得嚴，我怕太太在我們辦公大樓內是出了名的。

 

一位少女情竇初開，在派對中對我表示愛意，立即被我太太辭掉。最妙的是一位嬌小的絕色美女來看我，說是她和丈夫都都在同一大樓內辦公，她來看我的原因是不想與丈夫同在一樓辦公，請我在林麥給她一個職位。這明明是推託，事後我念念不忘，因為她太美了。而我又肯定，因為我當時小有名氣，年紀又輕，相貌不錯。她心中愛我很深，但美人已有丈夫，恨不相逢未嫁時也。我又膽小，不敢橫刀奪愛。

 

這些是妄想也是空想，因為我太太妻管嚴，我怕太太是出了名，無人不知，無人不曉的。不過在93歲時，仍空想風流韻事，活到128歲是沒有問題的。

 

九皋   2017.2.27