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九皋博士: 鳥與魚

任九皋博士: 鳥與魚

 

根據鳥類學家的研究，地球上有記錄的鳥類已經超過一萬八千多種，然而都市繁華，已把多數鳥類驅逐到遙遠的原野山林中去了。民以食為天，人類自古就把鳥作為佳餚。薛仁貴征東，薛丁山征西，薛平貴作先行官，遠征西域，好像是今日的土耳其或波斯，歷經十八年打平波斯，被公主看中，臨陣招了親，登上了波斯王的寶座。打完仗，回家尋訪王寶釧，一路都是打雁充飢。成吉斯汗挽弓射大雕，也是打來吃的。人類不吃燕子，不吃大鵬，其他鳥都是佳餚。

 

天高雲淡，望斷南飛雁。二萬八千里長征，屈指行程二萬，毛澤東沒有打雁作軍糧。燕子在人類家中築巢，在天井教小燕子學飛，人們也不吃它。鵬程萬里，大鵬鳥是可以被人騎的，岳飛的兵也不吃大鵬，而且岳飛字鵬舉，不會讓兵士們吃鵬鳥的，此外別的鳥，都可以打來吃。中菜的<黃雀包>裡面是豬肉，但這菜原來是包著黃雀的肉。黃雀或稱金絲雀(Canary)，是鳥中最美麗的，鄉下人不理這一套，還是烤來吃的。我們在宜興，最愛的美餚是<野雞肉>，即<山鷄肉>。山鷄尾毛很美，五光十色，而且是野味，肉香而嫩，更引人胃口，是鄉下人的最愛。

 

民以食為天，廣東人吃貓狗，我無法接受。而且鄉下野狗喜吃人的糞便，雖然經過了狗腸胃的消化，但消化不能完全消除吃進的成份。狗肉內還是帶有人糞的成份，你去吃牠，不是自己吃自己的米田共嗎？

 

現代人有良心，狗不再吃糞，然而有些人是沒有良心的。男人好色，固然是沒有良心，女人好色只是不講出來，更是良心給狗吃掉了。最有良心的是蔣介石，蔣的老長官許崇智將軍原被放逐在香港，被接去臺灣養老，並且為他娶了一位老伴，僱了一位男秘書，做了台灣電力公司的高級顧問，由電力公司負責他的養老。結果女秘書年輕與男秘書有了私情，有人告訴許老，許老說應該的，應該的。

 

人類是無物不吃的，日本人善於治膳。我在日本多年，一次與我的首席助手屈伸光君(HORI-SAN)吃飯，他點了一味〈泥鳅〉，此物平日在泥土中，吃的是污泥，所以皮肉都是由污泥轉化而成的。屈君吃得嘖嘖有聲，津津有味，我就很難了解。但是不要說別人，說說我自己。日本美餚中有一味活殺穴子(Anago)，穴子是細小而長的蟮魚，巢穴築在河邊的泥土內。在泥土上，築一長長的洞穴，它用尾巴先入，穴子眼睛注視穴外。原因是它怕比它凶的蛇鳥吃它，因此用尾部用力一步一步的進入，所以荷爾蒙特別多。 我年輕好色，喜歡吃它，常常帶朋友們去築地的老店<江戶銀〉去吃活殺穴子，鈴木君就是常客。

 

冬天我與太太去北海道，北海道的雪魚白含有大量雄性荷爾蒙，大塊大塊的，美味得很。台北老友丁元生君家中有一位名㕑娘，她常買大號活鯽魚清蒸，魚肚上一塊大魚白，我常要求大家讓給我吃。

 

民以食為天，吃的品味也難以了解。法國人好吃蝸牛，早年圓山飯店在梅雨季潮濕時，山邊常出現大隻的蝸牛在爬行，看了令人噁心，卻是法國人的美味。日本人喜吃鰻魚飯，這一美餚是中外人士都愛吃的。民以食為天，萬物都拿來吃，日本人尤然。

 

廣東人也不輸於日本人，喜歡吃蛇。秋風起，三蛇肥，有人吃了蛇，皮膚生了病。三個多月才慢慢消去蛇毒，但仍樂此不疲。曰本人吃河豚魚，每年都會有幾個人中毒而死，但河豚仍被認為第一佳餚。我看河豚，更是膽小不敢吃它。但是有一次被老友Olson 騙去吃了一客，淡然無味，實在不知道為什麼日本人喜歡它。

 

言歸正傳，現代人不吃的鳥，大概只有兩種，燕子和大鵬鳥而已。

 

九皋   2016.10.25