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九皋博士:鐵拐李苦行記

任九皋博士:鐵拐李苦行記

 

今晨去逛明治神宮。每次到日本，必去一次，好像每次經驗不甚相同。去的目的每次一樣，是散步和呼吸新鮮空氣。自從斷腿以後，散步和呼吸新鮮空氣，已視為每天早晨必做的功課。所以每次的明治神宮之行，都變成了重要的一個晨運。既要花本錢付來回的車資，又要預算時間，在到達和離開，要準備兩個小時。

 

鐵拐李行走是費力的。既已把它看得非常嚴重，必須有充分的心理和生理的準備，承受一些壓力，把它當作大事來辦。事實上這也的確是一椿大事。

 

今次，小丫頭告訴我，有人告訴她，明治神宮看正殿之外，要看另一偏殿，是幾百年前某皇后的寢室，內有寶物。照例，小丫頭引誘地說，中途有咖啡屋，可以吃一客冰淇淋。每天一兩客冰淇淋已變成我的每日享受之一。一客不夠，總希望有兩客，三客是犯丫頭之忌，絕對不許可。

 

這次來到咖啡屋，第一件事就是吃冰淇淋。小丫頭最近減肥，自己不吃。咖啡屋內有觀光禮物店，周圍走了兩次無物可買。只有小丫頭孝女，每次買一只小紙龍，送給她父親，不會忘記。

 

半小時後出門，我不記得上次有這樣難走的路。天氣很好，空氣也好，但是一路碎石子路使我走得很慢，好像前所未有的慢。去到正殿似曾相識，距離好像比上次長了。豈有此理，我是不服老的，難道真的比去年老了嗎？不見得吧。

 

拖着疲倦的身子，走到了正殿。上次肯定來過，也肯定不太累。這次累，原來是咖啡屋到此有左中右三條路，看來這次走的左面路最長。到達皇后殿，上次沒有到過。寶物是當年皇后坐的人力車，是富貴人家用的高級人力車，車邊都有亮亮的<克羅米>圖案。這種車在京都觀光處有全新的，供滿面白粉，穿着花花綠綠和服的歌舞伎，坐上面給遊人拍照的。過來看這老舊的，而當寶物看，不值得。

 

另在咖啡室樓上，有日本古董漆製品，供遊客欣賞，我對丫頭說不必浪費時間。日本人欣賞<漆>，<漆>讀作<烏嚕西>。日本人喜歡<澀>，讀音是Shibui，意思是subdued<低調>，一切不可高調和誇張。這<Shibui><境界>很<深遠>。請仔細想一想！想這一個字的<境界>，可以想一個小時！

 

九皋 2016.2.25